介入的旁观者— 雷蒙·阿隆第二节:虚幻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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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要] 一次大战结束之后,出现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共产党执政的社会主义国家苏联,它给许多不满资本主义、一心追求人类自由与和平的知识分子带来希望。那时可以说对共产主义的追求在法国知识分子中激起一股不小的浪潮,人们对苏联这个国家既好奇又向往,法国知识界中对苏联共产体制抱有好感的人不在少数。 问:法国知识界中从来左倾势力都不小,社会主义思想也很受欢迎,所以我想他们同情苏联是很正常的。 答:当然。只要我们举出饶勒斯的大名就可以看出来。他是法国社会党的领导人,也是第二国际的领导人。他赞同马克思的大部分观点,并且坚决反战,所以在1914年世界大战前夕被人刺杀。其实再往前看,我们曾介绍过的圣西门主义,傅立叶主义,都被称为法国空想社会主义,而成为马克思主义的来源。我们今天不谈国际共运史,只谈苏联立国后对知识分子的影响。可以说,当时很多知识分子对苏联怀有希望,认为它可能是一个解决人类困难的试验,因为当时资本主义发展带来的问题是相当触目惊心的。所以任何改良的试验似乎都有正当的理由。我来举几个例子说明。先说我们中国最坚定的自由主义代表人物胡适先生。他曾在1926年前往苏联访问,他在苏联参观了一些学校,就认为苏联的教育改革大有试验的勇气和成功之处。他在给徐志摩的信中说:“苏俄虽是狄克推多(dictatorship),但他们却真是用力办新教育,努力想造成一个社会主义的新时代,依此趋势认真去做,将来可以由狄克推多过渡到社会主义的民治制度”。倒是徐志摩头脑清醒,告诉他说,苏联制度许诺给人们一个天堂,但为了去这个天堂,必须要先跨过一道血海。而且,历史经验告诉我们,这是一道永远跨不过去的血海。再有我们大家都很熟悉的罗曼罗兰,因为他跟高尔基的关系,所以他从苏联建立起来的那一天起,就宣称要保卫苏联。其实高尔基在十月革命后,倒是持激烈批判态度的,只是在他跟罗曼罗兰的交往中,他没有对罗曼罗兰说实话,以至罗曼罗兰始终认为,十月革命是“人类社会最伟大的开拓性的革命”。1935年他去访问苏联,自己亲眼看到了共产专制的种种弊端,但是他把这些看法记在日记中,宣布这些日记要在他身后50年才能发表。因为他竟然认为,揭露这些真相,会有损苏联的光辉形象。再看纪德,他也是个坚决的拥苏派,他说:“文化的命运在我们的精神中,是与苏联本身的命运相联系的。我们拥护苏联”。但是他在1936年去莫斯科参加高尔基的葬礼,在苏联呆了一个多月,对苏联的状况大失所望,发现那里的情况和他的理想完全背道而驰。幸亏纪德是个有良心的人,他回来后发表了《从苏联归来》这本书,揭露真相。其实他所见到的那点儿可怜的真相,与斯大林的苏俄共产制度犯下的滔天罪恶相比,实在是沧海一粟。但是,尽管如此,罗曼罗兰也站在苏联的立场上抨击纪德,甚至他还使用那种善意的批评与恶意的批评这种共产党的语言来攻击纪德。 问:当时批评纪德的,在法国知识界不止罗曼罗兰一个人,可见当时欧洲知识界左派势力之大。 答:是的。但是甚至连纪德也看不清苏式共产制度所与生俱来的反人类反文明的本性。他在答辩时,还要辩解自己揭露真相,是因为“真理无论如何痛苦,它伤人只为的要医好它”,这个它就是苏联。他当时还认为,苏联会接受批评,改正它的弊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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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要] 班达指出,推崇秩序至上的知识人,其本质是反民主的。因为民主制度中的公民平等原则,已经否定了秩序等级,否定了所谓有着历史合理性的不平等。班达认为,民主制不仅有其历史的正当性,而且有道德上的正当性。
Published 04/17/19
[提要] 在德雷福斯事件和随后的一次世界大战中,班达看到当时法国知识界泛滥的一股思潮,那就是以政治激情的指向,来判定何为价值,何为道德上的善。用今天的话说,就是政治正确。但问题在于,遵循政治激情的指向,是知识人的正确选择吗?
Published 04/08/19
[提要] 随着德雷福斯事件的进展,法国知识界日益分裂。一些著名的文人,面对这起冤案的铁的事实,竟然闭目不看。在他们心中,正义真理、个人尊严与自由,这些价值远远比不上陆军荣誉、国家脸面来得重要,因为前者太抽象,属于不实用的价值,后者却反映现实的政治正确。
Published 03/31/19